“田松:还土地以尊严从土地伦理和生态 伦理视角看农业伦理”

中国自古流传下来的农业既符合中国古代流传下来的伦理，也符合西方概念下的土地伦理和生态伦理。

土地尊严地从土地伦理和生态伦理的视角看农业伦理

田松

(北京师范大学价值与文化研究中心北京师范大学哲学学院北京100875 )。

【文案提要】土地伦理强调土地本身是生命的集合，土壤、昆虫、微生物、水等构成一个土地共同体，人附属于这个土地共同体。 从土地伦理的角度看，工业化农业短期内可能会提高人的利益，但会损害土地共同体的利益，因此不符合土地伦理。 相反，中国自古以来农业传入既符合中国古代传入的伦理，也符合西方概念下的土地伦理和生态伦理。

【关键词】土地伦理、利奥波德、工业化农业、农业伦理

因为像这样暴力地攻击土地，所以不需要交叉耕作。 因此，土地建立在生长的农田垄上。 1

20世纪60年代，历史学家林恩·； 怀特在他的名篇《我们生态危机的历史根源》中谈到农业，说早期的犁地只是抓地留下痕迹，所以需要交叉耕作。 之后，针对发明的更强力的犁，林恩·； 怀特提出了这个拟人化的说法。 之后，土地的划分不是基于家庭的需要，而是基于耕地机械的能力。 人和土地的关系完全变了。 过去人是自然的一部分，现在却是自然的剥削者。 [1]这种拟人化描绘了与土地的伦理关系。 虽然怀特在这个副本中没有提到这个问题。

人与土地关系是人与自然关系的一部分，农业是与土地关系最密切的人类活动。

农业伦理一直以来都是被忽视的观点。 农业是现代人生存的基础，也涉及生产、费用、伦理。 讨论农业伦理有多种观点。 所有与农业活动有关的重要关系都存在相应的伦理问题，如使用牛、马耕作，则涉及动物伦理的物种培育、生命伦理； 农业经营、商业伦理&hellip； &hellip； 从大地伦理和环境伦理的角度，讨论农业伦理。

大地伦理观念的美国环境思想先驱奥尔多·； 利奥波德于20世纪40年代提出。 指出伦理的概念不断扩展，从人与人之间扩展到人与社会，再到人与自然。

利奥波德借用共同体的概念完成了这一扩张。 一个共同体可以理解为具有共同利益的集团。 一个家庭是一个共同体，一个家庭是一个共同体，一个村子是一个共同体，进来一个国家是一个共同体，整个体系社会是一个共同体。 促进共同体好处增加的行为是合乎伦理的，反之则是不合伦理的。 利奥波德将共同体的概念扩展到了土地上。

土地伦理扩大了这个共同体的边界，包括土壤、水、植物、动物，或者将它们统称为土地。 [二[2]203-204

扩张后，只有增大土地共同体整体好处的行为是合乎伦理的。 许多只从传统人类共同体的好处出发的伦理行为可能会危害土地共同体，变得不道德。

这需要对土地和人的关系有新的认识。

什么是土地，什么是土地？

利奥波德在文案开头讲了一个故事。 俄罗斯的狄修斯从特洛伊战场回家，吊了一打女奴隶。 在当时的人们看来，这件事只是财产处置问题，与伦理无关。 因为在那个年代，奴隶是主人的财产、东西、不是价值主体、不是伦理关怀的对象。

同样，在工业文明下的普遍观念中，土地也是人类的财产，整个自然也是人类的资源。 人们相信人类有认知自然的能力，也有改造自然的权利。 抢夺预备，把自己看作自然的主人。 土地是人类的生产资料，是为人类服务的。 利奥波德讲述了美国开拓时代农民的生产方法。 首先，农场主根据经济大致划分土地和土地上的事物，如果某种植物不具有经济价值，就不需要存在，可以连根拔起。 其次，农场主采取什么措施才能使他们获得最直接和最明显的利益[2]207。 对利奥波德来说，这种方式是损害土地共同体利益、尽泽捕捞的生产方式。

把共同体从人类扩展到土地，会改变人类对土地的理解。 或者相反，只有对土地的想法改变了，人才能真正把土地看成是自己的共同体。

简单来说，土地伦理就是将人类在共同体中以征服者的姿态出现的作用转变为这个共同体中平等的一员和市民。 它包含着对各自成员的尊敬，也包含着对这个共同体本身的尊敬。 204

为此，利奥波德引进了生态学。 从生态学的角度看，所有物种都是相互依存的。 土地上的水、土、动物、植物、微生物相互关联，连成一圈。 人类不能根据人类所理解的暂时经济价值来区分它们。 如果生态系统本身的运营出现问题，最终土地荒芜，也会危及人类的生存。 因此，人类的好处和土地的好处是相关联的。 如果只考虑人类共同体，无视土地共同体，也无法保障人类的利益。 相反，如果人把自己看作土地共同体的一员，凡事从这个大共同体的整体好处出发，人类的好处就有可能得到更大的保护和提高。 当然，人类想要在短期内获得最大好处的欲望必然会受到抑制。 我这样解释人与土地的关系时，仍然带有人类中心主义的色彩，仍然基于人类利益考虑土地利益。 这样的想法可以作为从人类中心主义向非人类中心主义的过渡，但不能作为土地伦理思想本身。 这里重要的是，你认为哪个是最高的价值。 如果同情土地共同体的最终目标是为了人类的利益，那么人总是有突破土地伦理，伤害土地共同体的方法。 因此，利奥波德直接表现出以土地共同体的好处为最终目标，以土地共同体的好处为最高价值的非人中心主义的土地伦理。 这样，人必须放弃征服者的心情，作为土地共同体中与其他成员平等的一员，同时尊重其他成员。 其他成员是土壤、水、动物、植物、微生物，也包括吹向土地的风。

利奥波德具体说明了土地中的生态过程，他指出:

土地不仅是土壤，也是土壤、植物、动物这一回路中流动的能量源泉。 食物链是使能量上升的活通道，死亡会返回土壤。 这个电路并不是闭合的。 一些能量在腐败中消散了； 通过吸收空气体中的能量来补充的另一种储存在土壤、泥炭、长寿的森林中。 但这是一个持久的电路，就像一个缓慢增长的生命循环库。 [3]216

土地是生命的集合体，共生共荣。 利奥波德最后总结说:

1 .土地不仅仅是土壤

2、本土植物和动物可以维持能源回路的开放； 其他的不一定

3 .人类引起的一些变化与自然进化的一些变化水平不同，人类行为造成的结果远比人类的意图和预想要多、复杂。 [3]218

这里确定地指出了人类认识的局限性。 人类总是短路的，在改变自然的时候，以为结果是被计算出来的，但实际上，结果往往出乎人类的意料。 怎么也想不到人类在采用氢氟碳化合物作为制冷剂时，臭氧层中会出现空的孔。

从这个角度来看现在的农业方法，工业化农业显然是违背土地伦理的。

随着所谓绿色革命在世界范围内的蔓延，工业化农业已经成为普遍使用的农业形态。 支撑工业化农业的各种科学理论都建立在机械自然观之上，机械自然观包括机械论、还原论、决策论三个方面。 这种观念将粮食还原为营养素的集合，将作物视为粮食-营养素的载体，视为土壤中生长的生物机器。 土地存在的意义是为作物提供必要的养分，这些养分被还原为氮磷钾等元素。 所以农业活动就变成了类似积木的机械活动。 人类想象一种粮食需要什么样的化学元素，向它供应什么样的化学元素，添加什么样的化学元素。 除了这些化学元素外，土地上的其他东西都被认为是不必要的，甚至是有害的。 如果某个土地缺乏被认为必要的元素，就会人工生产，从很远的地方运过来，发射到那个土地上。 这就是化肥。 如果一片土地上没有足够的水，它就会从遥远的河流里运过来，从深深的地下汲取，发射到这片土地上。 对土地共同体来说，这个过程很粗暴。

再者，人类的好处被简化为粮食产量。

化肥是为了提供产量而施用的。 特别设计的各种肥料大量迅速被作物吸收，成为作物中的元素。 作物也被重新设计，改造成可以吸收越来越多的化肥。 这样生产的粮食，其实和以前传下来的粮食有质的不同。

农药也是为了保证产量而施用的。 工业化农业大规模采用农药，从虫口夺走粮食，对土壤中的昆虫和微生物造成了致命的伤害。 也就是说，剥夺了土地共同体其他成员的生命，损害了它们的利益。

对化肥共同体其他成员的伤害也同样致命。

人类在短时间内获得了较高的粮食产量，但几十年来发生了土地结皮、土壤退化、河流污染、地下水污染、地下水位下降。 人类不尊重土地，不尊重土地共同体的其他成员，会破坏土地共同体的整体利益，最终人类自身也会受害。 农田成为污染源是一种讽刺。

在整个环境谱系中，利奥波德是早期思想家，但他的思想超越了他的时代，直接站在非人类中心主义的角度，同时成为深刻的生态主义的思想资源。

也可以从土地伦理中引出更一般的生态伦理。 整个地球生物圈是一个巨大的生态系统，这个巨大的生态系统由一个个不同水平不同大小的生态系统组成。 生物圈十分多样化。 不同地区的自然环境不同，培育出丰富不同的生态系统。 在各个地区的生态系统中，各个物种与当地的土壤、水系、气候构成了许多复杂的共生共荣关系。 人类的生存也必须依靠当地的生态。 那么，什么样的人类行为是合乎伦理的呢？ 如果扩展一下土地伦理的概念，可以说提高地区生态和整个地球生物圈的好处的活动是合乎伦理的。 这表现在两种不同的程度上。

第一，人类活动本身是当地生态系统的一部分。 例如，游牧民族、牧民、牧群、草场等一些游牧民族相互依存，构成了某种人参与的生态系统。 这样的生存方法确实是合乎伦理的；

第二，人类活动虽然不是当地生态系统的一部分，但不是严重破坏当地生态系统，而是同时不会继续破坏。 农业从中国传过来就是这个性质。

从中国传来的文化强调天人合一，这种观念勾结在以前传来的农业各个环节上。 而且，由曾经被认为万物皆有灵的社会传播而来，除了人类之外的事物绝非简单之事，而是具有生命、灵性的主体。 天人合一，万物有灵，两者结合，支配着中国以前传下来的农民思想。 因此，中国可以说农业自古以来就存在于生态伦理和大地伦理之中。

农业本身是改造自然的结果，必然要破坏当地的生态构成。 但是，农田建设完成后，这种破坏停止了。 有消息称，农田农业不是原始生态系统的一部分，但在理论上和实践上都重视农田自身的生态系统健康，也十分重视农田与周边自然生态系统的关系。

中国农民开垦耕地、农田化荒野的过程是一个较为缓慢的渐变过程。 在农民与土地、更大的生态环境相互作用的过程中，农民形成了自己的历史、文化和以前流传下来的东西，农民对土地有着深厚的感情。 在这种文化以前流传下来的情况下，土地和土地的生命是有灵的主体，不是一个客体，不是简单的。

从更大的视角来看，开拓者相对缓慢地切入当地生态系统，也是与当地生态逐渐协调的过程。 在许多民族的古老传说中，开垦是一件大事，需要许多庞杂的祭祀仪式，向神灵致敬，向在开垦过程中受到伤害的万物之灵致敬。 传说古代，农业对自然、对土地有天然的敬畏之心。

从中国传来的农民与利奥波德描述的美国农场主有着根本的不同。 美国农场主是来自欧洲的移民，他们与美国土地没有历史关联，没有深深植根于文化的感情。 土地不过是他们赚钱的工具，所以我们可以尽快用抢土地的方法，土地荒芜后，他们换个地方，继续抢。

在中国社会以前就传了下来，农民重新转移了安土。 农民和农业是在历史中逐渐形成的。 中国农民在什么地方安家落户，世世代代都有子孙要在这里生活的计划，中国农民不可能不珍惜自己的环境。 只有保持与周边环境的和谐，保持农地自身的生态健康，才能继续生存下去。 相反，如果传说中国以前无法在农业和周边环境之间保持和谐的关系，中国以前流传的农业不可能持续两千年。

再者，工业化农业也不符合生态伦理。 几十年的工业化农业给自然生态系统、地球生态圈带来了巨大的破坏。 除了前面提到的土地伦理中提到的任何问题外，还包括以下几点。 1 .化肥、农药生产过程中地球生物圈的破坏。 化肥、农药的生产是世界性的，生产过程中的污染是世界性的。 2 .农药和化肥不仅损害了当地土壤的生态系统，而且随着污染的扩散，给更大范围乃至世界的生态系统造成了破坏。 3 .化肥农药配套的种子不是在当地生态自然培育的，没有与当地生态相适应的过程，是当地生态中的异类。 以前传入的作物与当地昆虫和微生物相适应，这种人工育种的作物会与当地生态发生冲突。 4 .大规模的人工灌溉破坏了当地的水系，造成了更大范围的生态问题。

工业化农业是当初美国农场主资本逻辑的自然延续，以资本所有者的短期利益为出发点和归宿。

全球兴起的生态农业或有机农业表现出两个方面。 一是从对工业化农业的反思出发，以生态学为理论基础，探索未来农业的道路。 二是回归“中国式”古来的农业，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古来的农业在现代语境中获得新生。

生态农业是人类的未来，是建设生态文明的基础。 中国曾经有自己的天人合一、万物有灵的农业思想，是现代中国人的幸运。

在未来符合生态伦理和土地伦理的新农业建设过程中，伦理思维是一个非常好的维度。 伦理学涉及态度。 利奥波德说:

很难想象在没有高度认识对土地的爱、尊敬、赞美及其价值的情况下，就能与土地建立起伦理关系。 价值当然是远远高于经济价值的意思，是指哲学意义上的价值。 [2]221

我们需要重新调整对土地的理解方法，使土地有尊严。

土地有尊严，人类才有未来。

年12月4日

年12月8日

年6月15日

北京向阳小院

[①]本文介绍了国家要点课题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西方博物学文化与公众生态意识关系研究( 13&； zd067 )资助金。

[②]田松( 1965-)，男，吉林四平人，博士、教授，博士生导师，从事科学技术哲学、生态哲学研究。

[1] lynn white，水资源科学，环境技术，阅读和应用，魔兽世界，22

利奥波德.沙乡的沉思[m] .侯文蕙译.北京:新世界出版社.

[3] aldo leopold，a sand county almanc[m]，伦敦:光学世界出版社，19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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