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煤工人:挖一辈子煤却再次面临下岗再就业”
一辈子挖煤,度过了一世无光的日子
寒风微微,斜插在路灯杆上的红旗,像波浪一样飘着。 在街道的角落里,偶尔会看到残雪,等着温暖的阳光融化。 这里是黑龙江省双鸭山市。 煤炭储量在黑龙江排名第一,也被称为煤炭城。 如果向东越过乌苏里江,就会变成俄罗斯。
从3月11日开始,每天都有近千名矿工聚集在新兴大街246号的矿山集团门口,强烈要求重新支付拖欠的工资。
那些要忍受一辈子的工人,打着我们吃饭,我们必须活下去的横幅,第一次走上街头。 他们已经四个月没领工资了。 阳光把来往的人照得很厉害。 3月15日,除巡逻警察外,街道上看不到维权矿工。
龙煤集团辖4个矿务集团注册员工26.6万人,其中双鸭山占6万人。 在生产能力过剩的背景下,10万名工人分流到新的工作岗位。 在他们身上,可以看到团体失去的热情。
在太鼓上跳舞
3月8日,七星秧歌队终于按捺不住庆祝三八节的冲动,在王奇(化名)家30平米的客厅里跳舞。 跳舞,照顾好自己,不给政府添乱就行了。 王奇说。
王奇是双鸭山市矿务集团七星煤矿的矿工。 2005年,在井下作业时,在矿上撞到头,摔坏了后脑勺,一直公退。 平时的生活很无聊,从日出到日落,他每天坐在院子里,看着远处的大烟囱滚滚冒烟。
日子被煤灰笼罩着,一天比一天没有了。 他想让生活有一点盼头,组织了8名同样因伤退役的工人成立七星秧歌队。 年上映的电影《钢琴》中,讲述了钢铁厂下岗工人陈桂林组成乐队,整天穿梭在结婚和结婚的现场。 王奇的灵感来源于此。 现实比电影残酷,矿区的葬礼总是很安静。 定期的自娱自乐,反而让他们暂时忘记了悲伤。
80年代的功放带有破音,《最棒的民族风》的高分贝,抹去了他们跳舞敲击地面时应该产生的咚咚的回响。 这其实是在太鼓上跳舞。
七星矿工的住宅区共有21尾,王奇家有12尾,也叫后德发屯。 几年前,这里被划定为采煤沉陷区。 借着改造小屋的政策,很多人上了楼,但只有几间房子还在这里。 如果有一天突然崩溃了,我们也埋在了这里。 王奇说。 他的另一所房子,因下沉墙壁破裂,已经倒塌了。
据人民日报报道,当时煤炭生产受先生产、后生活、水流湍急等思想影响,城建规划落后,城区在矿井周边自由快速发展,许多矿工及其家属生活在煤矿之上,街区位于煤田之上。 也就是说,历史的债务给今天的噩梦留下了不小的危险。
他现在不仅要面对时间这个天敌,还要与个人的非法开采抗争。 从院子里直走门,通过客厅走到厨房,15度左右的斜坡上,混凝土地上的裂缝,大大小小地伸向墙壁,像蜘蛛网一样躺在地上。 地下25米左右的炮击,产生了这些裂缝。
一年前,这个斜坡是10度,前面的水泥地面是平的。 离他家150米,一家私矿龙发煤矿还在开采中。 这个煤矿原来是七星煤矿,十年前停产了。 但不知道怎么了,这两年又开张了,产权归个人。 王奇说。 他去煤矿和老板谈判,老板说他明年会帮助修理新的水泥地板。
七星秧歌队跳舞的时候,和他们隔开道路的矿工,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开始商谈事件。 这里距离双鸭山市区约100公里。
丢失的煤炭城
3月24日是周四,也是七星煤矿矿工聚集的日子。 市场由露天和室内两个市场组成。 平时不出门的人也会聚集在市场上热闹地见工人。 渐渐地,这也从矿山以前传下来了。 如果连续两次见不到谁的话,他(她)几乎就没有了。
王奇赶到市场的时候,正好是下午。 在这么大的露天市场,见面的人不超过50人。 后来他知道男人们躲在室内打牌。 室内市场的很多铺位是空,他们坐在水泥做的台上打牌。 这是许多矿工度过闲暇之日的方法。 除了打牌、找小姐之外,这里没有第三种娱乐方式。 现在,失足妇女离开了矿山,只剩下特朗普。 在离市场不远的中学,教室门口的荒草从膝盖上经过。 你可以看到,这里已经荒废很久了。
煤炭价格高的几年,各自聚集的日子,市场比春节还热闹。 一进去,就像进了蜂巢一样,到处都能听到说话的声音,但我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何路(假名)说。
他们再也不想提起上街的事件了,但是还没有收到两个月的工资。 矿工上街的第五天,龙煤集团给他们重新发放了去年的工资。
从外表看,聚在一起打牌的人没什么不同。 但是,何路指的是其中的两个人,其实这里面有好几个缺胳膊少腿的。
好几路自己都是残疾人,在一次下井作业中,他的腿断了。
他是七星煤矿的第一代矿工。 10岁的时候,和父母一起从吉林德惠去了双鸭山市岭西。 七星煤矿开采的第二年,他成了矿工。 当时他18岁。
在何路断腿的同一年,江石(化名)从安徽到双鸭山,成为七星煤矿的矿工。
在当时的8级工资制下,国家正式职工每月可以领取50元左右,但矿工可以领取两倍。 要说成为矿工的道路,那就是时代背景下的选择。 很明显,江石正走向金钱。 像他这样多的盲流成就了双鸭山市的辉煌,煤矿领域为许多农村剩余劳动力提供了就业机会。
《我们工人有力量》是那个年代的真实写照。 向煤矿工人致敬,街道标语也表明这个城市曾经尊重煤矿工人。 在其他城市,街道上张贴的标语和口号,最能反映各阶层的变化,也真实地反映了国家的政治和经济变化。
江石在矿山贡献了十年的青春。 1986年,他的腿在井下折断了。 在那个安全规则没有得到重视的时代,矿工们经常断臂。 矿工表示,上头给了各矿山允许死伤的名额。 那时,人的生命也便宜,几千元,就能稳定遗属的心情。
江石和何路戴上了假肢。 后来他们知道,胳膊和腿不够的人太多了,煤矿直接和假肢厂签订合同,每四年更换一次假肢,工人们就可以凭合同自己到假肢厂领取。 适应假肢需要一个过程,每次换假肢都要痛苦半个月。 他说他总是把小腿上的肉磨破,变成血流落下。 现在,他的小腿基本上只有骨头。 残疾后,他们的婚姻也会受到类似军婚的法律保护。 即使妻子提出离婚,法院也不能轻易同意。 江石说。
三年后怎么办[/s2/]
华夏(化名)领了拖欠的工资,急忙去医院预约了床位。 再过两个月,他的妻子就要出生了。 年初,龙煤集团不再按正常时间发工资。 到了10月的话,不直接发送。 公开资料显示,去年1月,龙煤集团欠薪达到8亿元。
华夏矿山找导师,导师回他了,人都不吭声。 为什么不吭声? 从那以后,华夏就没有和领导说过工资的事。 谁都忍着,看谁家最后不能开锅。
从去年开始,我意识到华夏很奇怪。 矿里出了煤,每次提上来,都堆在地上,堆在几座肉眼可见的小山上。 他的月薪也从1300元降至700元。 今年,黑龙江省政府没有一次向龙煤集团重复输血30亿元。 随后,在脱产能力过剩的背景下,龙煤集团提出了10万名员工分流计划。
华夏是10万名员工之一。 今年3月1日,他抵达市园林绿化处,签订了3年的就业合同。 最初分流的数千名煤矿工人有园林绿化所、农垦所和环卫所三种选择。
两个月前,煤矿请了想分流的员工报名,他是第一个注册的。 人不能等死。 华夏说,马上生孩子,需要钱。 他妻子原来也是煤矿工人,工作三年后被单位解雇了。 年,华夏想尝试另一种生活。 他在矿山休假一个月,跟着妻子去她老家威海投奔亲戚。 但实际上,我在威海呆了三个月。 在这期间,他找了家工厂上班。 结果没有习性,又带着妻子回了双鸭山市。 煤矿一开始不上班,但他最后找了人,又回原单位修了锅炉。
华夏是双鸭山市的原住民。 他小时候父亲不在了。 2008年,他从黑龙江煤炭大学毕业后马上去了七星煤矿。 家里条件不好,好的工作单位需要钱,我家没有那个没用的钱。 华夏说,不管危险与否,有工作就行,赚钱。
那时的七星煤矿已经属于龙煤集团。 2004年,黑龙江省组建了大型国有公司龙煤集团。 公开资料显示,当时,双鸭山、鹤岗、鸡西、七台河4座煤炭城的42座煤矿属于龙煤集团,成为东北地区最大的煤炭公司。
华夏这样的80后大多有相似的看法。 都是年轻人,属于矿区,依山吃山,依水喝水,稳定。 华夏说这也是他身边很多朋友选择矿山的原因。
年,华夏差点死在矿井下。 他听了库斯克斯,知道了那是石头破碎的声音。 他一回头,石头掉了下来,工人马上拉着他,一块石头沿着他的背滑了下来。 第二天,他走到井口旁边,害怕得像石头翻山越岭一样。 之后,他没有申请下井调到地面修理锅炉。
习性做一份工作,去做新工作就不习惯,重新做一次就没那么好了。 华夏说,现在像风筝一样。 以前在矿山工作,在空中漂浮,至少根线被拉了,但现在线断了。
华夏最可怕的是,三年后,绿化园林所不再续签合同怎么办?
18年轮回
华夏的岳父赵龙也是盲流到双鸭山市的矿工。 1988年,他到达七星煤矿时,当地人总是在盲流前面加臭字。
20岁时,在赵龙家和他提亲,但由于家庭条件不好,女儿和他黄了。 他又在家四年了,依然不讨好妻子。 村里有一群和他同龄的人抱着孩子,他很难过,听到家里有亲戚在七星煤矿工作,他就投奔而去。
赵龙赚了钱,想着赶紧回家娶媳妇。 但在来到煤矿的第二年,即1989年,他和当地的女儿结婚了。
上班第一个月,赵龙收到了270元。 他一下子去了一家小店,买五个雪糕吃。 三个月后,他见到了第一个矿工。 一起下井的乘务员,腿断了,之后,他就没有见到这个乘务员。 但是,为了钱我忍住了。 不工作就没有路,我们文化程度低,没有什么技能,不能做别的工作。 赵龙说。
赵龙今年52岁,说人生从下井日开始结束。 下井的第一天,他坐在运输带上,回头看到井口的光有点灭了。 汗水开始滴滴答答地往外冒,到了井下,他才意识到身上的棉袄是湿的。
矿工在55岁退休,但很少有人活到60岁以上。 大多数人退休两三年就不在了,也有一边辞职一边不走的人。 我周围的人,活了60多年的真的很少。 赵龙说。
他暗暗发誓,家族里有矿工连他都在。 因此,当他知道女儿的男朋友也是煤矿工人时,他强烈反对。 如果我有儿子的话,就算让我去吃饭,我也不会去挖煤。
1996年,中国经济搁置增长。 也就是说,这一年,七星煤矿开始拖欠工人工资,赵龙工作了一年,工资只领了三个月。 那一年,全国有大量工人开始暂时下岗。 据官方统计,全国下岗人员约1500万人。
赵龙这一年暂时休了假,他带着妻子回了山东。 他在家找不到工作,花光积蓄后,向父亲和祖母借了600元,又回到七星煤矿。 回来后,我听说大部分人的媳妇都出去打工,一回来就离婚,有些一点也不回来。 赵龙说。
2000年,中国煤炭迎来了黄金十年元年。 许多和赵龙一起下岗的工人也回到七星煤矿上班。 龙煤集团收购四大煤炭城后,试图通过上市来获得变革的机会,但每次都因为矿工而退出。
至今,王奇还没有等着黑矿老板答应给他的水泥地板修理。 宁可是他的工人,也要再次面对下岗再就业。 财经作家吴晓波在《历史经济转型得失》一书中写道,世界银行和国务院体育改革研究小组分别估算了社会保障未支付的数量,比较接近的数量为2万亿元。 一位经济学家和官员建议,为了补偿这些下岗工人为改革所付出的代价,将约2万亿元的国有资产存量变为实老员工的社会保障个人账户。
一直开车兜风的赵龙不知道这些大背景,他只是觉得回到了18年前。 时间转了,又回去了。
徐丽宪出生于黑龙江省双鸭山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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