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雪峰：城乡关系重组下的乡村建设”

取消农业税以来，国家持续增加对农村的投入，目前每年惠农资金已经超过2万亿元。 去农村调查，很容易遇到国家投资的惠农项目。 不幸的是，许多惠农项目取得了成果是值得怀疑的。

大型且集中的投入就像各种农业综合体，动不动就投入几千、几万、亿元。 中型分散投入到农村这样的雨污分流项目中，各项目数百万元； 对于农村换厕所这样的小项目，如果进行跟踪调查，你会发现大部分项目的投入都不会成功。

国家财政投入项目很多不成功，资本下乡也流了很多血。 2008年成都进入国家城乡统一示范区，推动资本进入农村，大部分农村资本开着宝马进村，骑自行车逃跑。

许多地区的农民为了在农村建设高标准的住宅而使用积蓄，但很少居住。 地方政府推进农民向二楼集中居住，农民难以应对集中居住，迁入大楼的建筑质量较差。 准确安置扶贫，为贫困者建新居，但贫困者不想搬到新居，住在老房子里。

全国大部分地区都制定了全球旅游计划，美丽的乡村如火如荼地燃烧着，可以预见，不久投入巨额资金的这些计划和建设将再次失败。

也就是说，一方面国家向农村转移了很多资源，社会也在农村进行了巨大的投资，另一方面，大量投入到农村资源的低效使用上，造成了严重的资源浪费。

如果有人判断近10多年惠农项目的效果，一定会发现问题非常大，但没有吸取教训。 惠农项目之所以容易失败，一个基本原因是目前我国正处于空前的城乡关系重组之中，农村生活人口大量进入城市，城市成为我国经济增长之极，农村gdp占有率越来越低。

经济快速发展的机会在城市，农村给难以体面进入城市的群体埋下了底。 在保底农村建设坚强的富美，寻找盈利的机会，当然是相当困难的。 我们必须把投入农村的资源和农村建设放在城乡关系的背景下考虑。

从城乡关系来看，新中国经历了三个阶段的城乡关系。

一个是改革开放以前的城乡分离阶段，城市是从农村提取资源，农业是支援工业建设的阶段。

二是改革开放以来，是城乡二元体制被打破的阶段，最重要的是放开了对农民进城体制的限制，但不开放资本进入农村，大量农民进城务工。 大部分农户家庭形成了以代际分工为基础的半工半耕生活模式，农民家庭再生产仍在农村完成，农民家庭在城市赚钱，在农村花钱。 农村劳动力进入城市，农民家庭收入增加，农村更加繁荣。

进入21世纪，农民的家庭行为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也就是说，农民家庭不想从城市赚钱回到农村花，而是想进城安居乐业。 农民家庭依然存在着半工半耕的生活模式，但现在农民家庭离开务农的父母带孩子进城，为住在城市的孩子提供经济上的帮助，至少减轻了住在城市的孩子的家庭负担。 例如，即使帮助父母带孙子，父母留在农村生活的价格也比较低。 中老年人留在农村可以支持农民家庭进城，也可以为进城失败的农民提供退路。 这条退路不仅是经济和社会保障的，也是心理安全的。 农村也有助于应对老龄化。

为此，国家在城乡关系中，一方面放开农民进城的限制，另一方面强调限制城市资本进入农村，不允许农民失去土地。 农民进城一蹴而就是不可避免的困难和较长时间的过程。

农民先在县城买房子，让孩子们接受城市的公共服务，特别是教育服务，但是县城缺乏就业受益的机会。 这又是因为想办法去地级市买房子。 年轻人进城后，逐渐全家进城。 在这个艰难而漫长的农民进城过程中，国家要为农民提供无法进城、无法进城、无法进城时的农村保底。 因为必须限制城市资本进入农村。 农民根据他们的现实情况不断调整家庭战略，确保基本安全，体面地进入城市。

目前，中国农民没有乡愁，只有城市在担心。 也就是说，他们都关心能否体面地进入城市。

当前时期，农民的家庭战略是用农村资源支援城市，农村不仅青壮年劳动力流失，大部分资源都进城了。 农村资源流失，村落空去中心化，古来流传的农村社会逐渐解体，乡村发生巨大变化，城乡剧烈重组。 一切都不明确，唯一能明确的是变动和不明确。

在农村剧变、城乡重组的背景下，国家向农村投入资源首先必须是保底性的，是在农村资源流失的背景下应对基本生产生活秩序维持的难题。 如果在这个时期想要建设美丽的乡村，想要固定因制度而变动的关系，或者鼓励在农村发财，可能会出现历史性的倒退。

建设美丽的乡村不能太着急。 乡村巨变结束，城乡重组结束，城乡均衡快速发展的阶段即将到来，建设富饶美丽乡村的时机即将到来。 因为在农民快速进入城市、农村剧烈波动、城乡关系重组的阶段，建设富美坚强农村的惠农政策，会错误判断时机，导致失败。

惠农政策要真正为所有农民特别是农民提供生产生活秩序的保底。 现阶段惠农政策的要点不是建设比城市好的农村，而是建设不那么差的农村。

年3月20日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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