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基层从业推动会越来越简单粗暴？”

如果体制内上下之间没有了思想事业的桥梁，体制和社会的接触面上缺少了大众事业的纽带，体制就会失去灵魂，刚性不足，韧性不足，容易折断。

杨华|为什么基层事业推进越来越简单粗暴？

一

期间，在建始县调查了乡风民俗问题。 建县现任县委书记早在年底时就意识到，当地一些行政村混乱丛生，上访的、阻挠工程建设的、敲诈勒索的，应有尽有，表面说法是民风恶浪，实质上是管理失当 随后，县委书记赴农村继续调研，发现整顿乡风民俗是当地社会治理的牛鼻子，通过移风易俗带动其他行业从业人员的晋升。 因此，提出了关于推进风俗转移，营造文明乡风的实施意见。 其中，要打破不良习俗需要做的工作有:冷酷比较奢侈风气、巧妙地扭转不良风气、刮起荒诞风气、黄赌毒黑风等。

该县三道岩村所在的茅田乡从去年开始连续三年在移风易俗、文明乡风建设上有不同的事业创新。 经过3年的整治，包括茅田乡、三道岩村在内的建设县相关事业取得了很大成绩，逐渐常态化。 典型的是三道岩村，这个村子规定人情酒席三个不超过100元，人情礼金不超过100元，一桌酒席不超过100元，一根烟不超过100元。 一位60多岁的农民违反村子的规定和民约经营酒席，之后接受说服教育认识到错误，亲自给全体村民写了公开讨论的信。

茅田乡的移风易俗、文明乡风建设除了基本的人情酒席之外，还展开了庭院的净化、明化、美化工程。 这个院子的工程不仅要搞好室外周边的环境卫生，修建水渠、花坛、设置垃圾桶、路灯等，还必须对室内设施的摆设、房间的衣服的整理提出要求。 本来，室内隐私空之间是农民最自由、最自主的空之间，通常人会按照自己的习性处理，厌恶他人的干涉。 西方人说，会刮风，会下雨，但国王不能进去。 国家的公权力不能干预私生活，更别说最私人的房间装饰了。 在其他地方，地方政府的厕所改革政策基本上都要鸡毛，在老百姓身边看着也不满意，茅田乡改造农民的室内空之间，应该会引起冲突和不满。 但实际上，这个政策不仅取得了很好的效果，而且回答的群众都很满意，执行过程也比较平稳，没有发生不和谐的事情。 为什么？

参加大众文化活动的村民

二

这与建始县对移动风俗、乡风文明事业的定位和态度有关，即非常重要，但不予审查。

这项事业是县委书记亲自推进、亲自抓的事业，属于典型的一号项目。 县委书记重视的长时间的业务通常被定位为全县的中心业务。 为了推进中心业务，必须建立监督、检查、审查、说明责任的系统。 监督部门将本业务定位于年度特别监督的部分事项，由相关业务部门成立专项检查业务组不定期进行检查，审查部门将本业务纳入年度综合审查、提高分数或进行单项审查，并将分数纳入综合审查。 这些辅助工作中，有些把领导重视的工作变成了繁重的任务，下级党委政府、领导干部十二分精神地处理工作。

在布置任务、执行业务的过程中，布置任务的上级与承担任务的下级之间没有谈判空之间，下级不得与上级谈判。 无论上层布置的任务符号是否符合下层的现实情况，或者下层有完成任务的条件，下层都有条件，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 下级不能向上级反馈意见，不能调整和改进任务，下级必须坚决不妥协地完成任务。 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下级表现得不积极，折扣和态度差，紧盯的监督考核体系将启动包括政治说明责任在内的纪律手续。 上级为了表现出重视程度，必须不断加大监督考核的力度，下级害怕受到问责和处分，必须提高刚性执行。 这时，上级和下级的关系变得非常刚直直接，没有弹性，在空之间融通。

从层次上说，县级这样安排任务到乡镇层面，乡镇也这样安排任务到村级。 村一级与群众对接，不仅有审查问责的压力，如果拿到了县乡尚方宝剑，那么执行任务的态度，必然是刚性的、傲慢的、无条件的。 于是，干群关系、党群关系也有可能相当僵化、对立。

但是，在茅田乡没有看到僵硬的上下关系和干瘪的关系。 其理由是，建始县在风俗习惯中，没有开始严格的监督审查制度。 这样，一方面，奇特的事业是县委书记重视的事件，必须大力推进，另一方面，县委书记没有将该事件纳入监督审查。 那么，相关部门包括县委的运营、推进部等，如何才能落实事业，推进事业落地呢？ 县委事务要落实县委书记的具体指示，将指示变为政策，跟踪和监督政策的执行效果，推进部要具体制定和推行政策，落实政策效果，保证政策效果。 由于没有考核室、纪委、考核事务等推进事业的线索，作为事业推进部门的县委事务、推进部除了在办公室编制文件、出任务外，还必须做好这两件事。

一是通过下级党委政府的实务，这不仅是县委书记重视的事件，也认识到了这一实务的重要性，使他们在思想上、认知上真正发生了变化，认为只要风俗转移顺利，就可以一劳永逸地开展其他实务。 只有这样，下级党委政府才能真正重视落实到现实中去，真正想方设法推进这项工作。 因此，事业推进部门要等到下级汇报事业后，才能谈想法、不知道任务，而是要不断下基层进行调查、座谈、会议，做好通晓下级思想的事业。

二是与下级党委政府相关领导干部一起工作，共同推进工作的开展。 在具有带动性、影响性、典型性的事业项目中，事业推进部门必须亲自和乡村两级的经营者一起思考方法、出主意、亲自工作。 只有这样，才能调动底下人的积极性、热情，促使他们转变思想。 上级都是自己下来工作的，下面的领导干部不可能有不重视、不积极的。

对乡镇一级来说，把其工作落实到村一级，需要调动村组干部的积极性。 村一级是自治单位，村组干部要调动，比县一级调动乡镇一级更费时费力。 负责风俗转移的是乡镇推进委员，他不是不能向各村支部书记发号施令，但村支书是否听是另一回事。 为此，他和他的团队必须亲赴各村，到村组干部家去，与村干部交心，交朋友，让他们认识到跟风的重要性和紧迫性，共同讨论村干部如何开展这一事件 他们不仅要组织召开村组干部会议，还要组织召开板凳会、院坝会、场会等，在群众中实现思想工作。 在事业推进的华中，有必要不断地进入农户的家里进行地下指导，听取群众的意见和想法。 村干部看着村干部这么卖力，如果他们不使劲，就不好意思了。 群众多次看到城镇干部到场，充分看到国家重视，事件非常重要，对群众非常有利，即使思想不通也逐渐信服，并服从了。

其次，村干部意识到了这件事非常重要，但他们没有雷电的手段，威胁农民说这是上面的政治任务，不做也要做。 于是他们也必须做通俗易懂的工作。 群众工作，无非是舍身深入群众，与群众交朋友，谈感情，讲道理，也能理解群众的想法、困难和意见。 风俗转移等是对大众有利的事件，工作不容易，关键是要做到细节、精致、地位。 如果通过大众的想法，认知得到了完善，自然也有可能自发地协助工作，加入志愿者队伍。

三

在茅田乡移风俗的例子中，监督审查的有无非常重要，上下关系呈现不同的状态。

其一，有监督考核，事业推进部门有钦差，尚方宝剑，对下级不那么客气，即使下级思想不通也必须做。 3分钟不通，也不通过隧道，就是指这种刚性条件下的上下关系。 这样的上下级关系僵硬、刚性，没有下级谈判、反馈空之间，任务、政策不协调，适应性下降。

其二，没有监督考核，中心业务既是事业推进部门的业务，也是下级党委政府的业务。 他们双方必须合作完成任务。 否则，双方都有责任。 这样，事业推进部门就要放下身段，与许多下级协调信息表达，通过下级的思想事业，使下级认识到事业的重要性，自主开展事业。 这种上下级关系相对具有灵活性和弹性，相互之间有一定的协议空之间，下级意见和现实情况充分反馈，任务、政策有一定的调整空之间，因此适应性强。

四

在实务重要但不审查的前提下，思想实务和大众实务变得重要。 前者是体制内上下的信息表达机制，后者是体制和社会——干群的信息表达机制。

中国共产党的体制除了有能够贯彻任务到最后的强有力的组织体系外，还有两个优点。

一个是思想实务。 组织体系内的上下级关系看起来僵硬，无视条件，但实际上，上下级关系不仅是命令服从的关系，也有做思想工作的关系。 上司赋予任务后，不强制下级执行，而是在下级思想不通、认知不充分的情况下，通过面对面传达“多次”的信息，互相交换想法，将上级的意愿变为下级的想法，如果下级的想法想通了，应该就通了吧 思想不通，下级带着愤怒和思想负担工作的话，工作就做不好。 在讲道理、摆事实的过程中，上下之间的感情信息表达和联系加深了。 上下关系也那么僵硬呆板，带有感情色彩。

二是群众工作。 共产党基层组织和农民的关系不是管理和被管理的关系，而是做好群众工作，引导农民到自己一边，了解、支持和参与自己的工作。 在做好群众工作的过程中，还要了解群众的想法，反馈群众的意见，调整任务政策，使之符合群众的实际诉求。 然后，树立大众和鱼水之情。

五

恩施州推进部副部长在乡镇工作过几年，他详细讲述了他们当时领取粮食派遣金的经历。 他说，要收粮食、完成任务，关键是要和村支书建立感情，一起喝酒。 因为领取粮食配给金是乡镇工作人员的工作，村干部只是协助，不是他的分内事件，也没有现在这样的考核机制。 副部长说，村里的支书家一喝酒，支书就会让你在家休息或醒来。 他说上午出去了，回来收了三分之一的粮食。 村支书的方法是绕着小组的房子走一圈，让小组长做群众工作。 等你和书到了叫兄弟的地步，你到了村上书家，书不等你开口就自己出钱交了村税。 但是，如果你和村支书关系不好，打扮得不朴素，干净，村支书就会带你去各农户家走一圈，上午下车两三家都收不到。 村支书这种行为只是完成内职，指路，他不就业。 乡镇干部找工作的农户一定没有面子。

另一个例子是志军在做增减挂钩的工作。 这是给乡镇赚钱的工作，党委书记很重视，但是不能通过给村干部做考核来督促村干部做这项工作。 于是，党委书记把这项工作交给了自己提拔的、具有较强工作能力的志军。 由于这项事业与分管的事业不相容，他不能动员分管车站的工作人员从事村支书的事业，只能单独战斗。 他先去做自己住的三个村子的村支书工作。 彼此工作时间长，关系好，工作容易。 三支书很配合，亲自做好群众工作，让工作成为全乡镇的龙头。 志军以这些村子为榜样从事其他村支书工作。 其他村子的工作做得不是很好，但他只要下到村子里，或多或少都会和村支书表达信息。 于是，在他一个人的努力下，两年间每年给乡镇创收100万元以上。

以上两个示范的实务任务都是重要的实务，乡镇党委书记非常重视，实务需要乡镇办或协助，但都不在乡镇对村级考核的范畴内。 因此，负责具体工作的人，要担负重要的任务做村支书(村干部)的思想工作，村支书要做农民的群众工作。

六

无论是做思想工作，还是做群众工作，无论是细致耐心地工作，都需要体恤，无论是站在对方的立场上思考问题，还是与下级沟通，都需要耗费时间和精力，次数多，做法也正确 思想工作、群众工作是刺激下级主体性的，只有让他们认知、思想乃至感情发生变化，产生工作的使命感和自觉性，才能积极主动、全心全意、诚实负责地工作，在工作中获得创造性和获得感

八大以后，体制内的监督、检查、考核、问责体系不断建立，从中央来说，是为了规范地方和基层的行为，构建规章的治疗。 从事业的具体推进部门来说，是为了加强事业的推动力，使事业更好地落地。 党政部门都希望自己的工作纳入党委政府考核的范畴，从而提高下级党委政府的重视程度。 党委就像把纪律检查委员会、巡回视察组纳入具体的实务领导小组，用枪顶着下级的头工作一样。 成为县一级党委政府后，越来越多的员工开始考虑推进。

监督系统一旦确立，在基层推进事业的手段就会增加，变得容易使用。 这样的话，吵得花时间的思想事业也就不需要了，或者逐渐减少。 上乡村二级，干部有压力和尚方宝剑，做群众工作没那么大耐心，农民思想不通也要按要求做。

思想业、大众业是体制的灵魂。 根据思想沟通体制，体制有血有肉，有温情，不那么刚直，拘谨，公事公办。 大众工作后，体制和大众的接触就变得不那么生硬，水和水混杂在一起。

思想实务、群众实务落后后，体制只有规则、制度、实务关系，上级只能对下级下达任务、提出要求，对下级缺乏关怀和关爱，下级也只能对上级执行任务，不能全心全意搞好实务 群体关系也发生了变化，在干部方面，纯粹是为了完成工作的群众方面，因为想法不通，所以认为与自己无关，干部做，群众看的现象普遍出现，干部做了群众还不满意。 干部为了完成工作而完成工作，容易把工作变成形式主义。

七

监督考核和思想(群众)工作是推进工作的两种不同机制。 监督考核方便易懂，节约了上级的时间、精力、观察力等资源，效果也很快。 因为这个上级经常采用这个方法。 这就是为什么基层工作越来越简单粗暴的原因。

从事思想(群众)需要耗费上级的大量时间和精力。 由于上级工作多，没有时间和精力，不能耐心细致地从事思想工作。 另外，各种工作的时间越来越短，完全没有时间从事思想工作、群众工作。 根据回答的村支书，一位老村干部做群众工作非常细致、认真、有经验，几乎没有后遗症，上下都很满意，以前这样的方式很有效果。 但是，不能适应新的就业要求了。 因为等他进行大众就业，早过了上级规定的就业期限。 所以，很多工作不再用做大众工作的方法来完成。

以上的逻辑是，体制内的实务任务越重、要求越高、时间越紧，思想(群众)的实务越难实施，上级越依赖监督考核推进实务，下级压力越大，他们监督考核的力度越大，

如果体制内上下之间没有了思想事业的桥梁，体制和社会的接触面上缺少了大众事业的纽带，体制就会失去灵魂，刚性不足，韧性不足，容易折断。

2021年1月30日上午，在武大社会学院317室

本文：《“为什么基层从业推动会越来越简单粗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