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雪峰：当前农村扶贫从业中的几对辩证关系”

目前，全国大力推进的点对点扶贫已成为基层管理工作的中心，并引起了各种各样的问题。 从某种意义上说，目前农村点对点扶贫工作极大地困扰着基层干部，引起新的干部群体矛盾，造成资源无效投入。 引起目前农村扶贫工作各种问题的原因之一是对扶贫工作中的一些关系缺乏辩证的思考 下面简要讨论几个辩证关系。

1、减少贫困的速度和速度。

根据十三五扶贫攻坚计划，到了年中国必须消除贫困。 这种脱贫并不是指到了2010年以后不再发生贫困，而是国家对所有低于贫困线的农户进行社会救助的兜底，通过社会救助的兜底，使困难的农户不至于降到贫困线以下，从而维持比较体面的生活水平

贫困是人类社会以来长期存在的现象，目前世界上生活在贫困线以下的人口仍在10亿左右，按照国际通用贫困线标准，中国约有5000万贫困人口。 改革开放初期，按照国际标准，中国一半以上的人口生活在贫困线以下。 经过30多年的快速发展，中国大多数人口摆脱了贫困，中国的减贫成为国际减贫最重要的成果。 或者说，中国为国际减贫事业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取得举世瞩目的减贫成果，原因是经济持续快速发展，整个中国从世界人均收入最低的国家进入了目前的中等收入国家行列。 快速工业化和城市化为农民提供更多的城市就业机会是中国取得伟大减贫成果的关键。

现在中国还有5000万贫困人口，国家有能力为这5000万贫困人口做社会保障的扎根。 从这个意义上说，中国已经取得了减贫事业的伟大胜利。 目前，中国虽然人口所占比例很少，但仍有不少5000万贫困人口。 这些贫困人口的贫困原因多而杂，往往生活在深山大川，交通不便、文化程度低、自然条件差，这个人口不多的贫困人口过去的贫困既然已经伴随着我们几千年，我们就不必在短时间内完全消除贫困

2、扶贫中的精准和不精准。

目前，扶贫非常强调准确性。 之所以这样强调，是因为过去扶贫的不准确导致了严重的资源浪费，为了提高扶贫效果，必然需要精准扶贫。

但是，精准扶贫的准确性也是相对的准确性，不是绝对的准确性。 例如，从准确的识别来看，农户收入多为自然经济、自给自足收入和现金收入，因此收入数字化程度较低。 由于这很难得到准确的统计收入，在缺乏准确的数字统计的情况下，要识别贫困者就不能完全远离社区。 也就是说，社区民主评议的方法也是必要的。 在熟人社会中，民主评议不易受人情和权力因素的影响。 因为，识别贫困者不能保证100%的准确性，也可以尽量减少人为误差。 而且，从扶贫措施上来看，由于农户状况不断变化，市场也不断变化，任何定点扶贫措施在执行过程中都有可能遭遇事故，扶贫措施要么打折，要么不可能。 从这个意义上说，扶贫措施也并不要求百分之一的精准性，也并不是从头到尾都在改变和调整，在制定扶贫措施时，不要过度盲目、主观，要尽量认真分析农户的状况、周边环境、市场条件，不

特别重要的是，目前中国贫困高发地区往往是老少皆穷的地区，也就是自然经济成分较重、收入难以准确统计、各项目的准确性受到损害的地区。

而且，准确性是现代工业社会的概念，现在贫困多发、老年人和贫困人口多的地区，大多以前有农业社会流传。 以前流传下来的社会性质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方面是模糊不清，如果必须以现代工业社会的理念来要求以前流传下来的农业社会，就有可能变得费力浪费，甚至产生相反的效果。

3、收入型贫困和支出型贫困。

明确现在贫困者通常由收入决定。 也就是说，所有人的平均收入低于地方贫困标准的是贫困者，地方政府援助贫困者的档案卡帮助他们脱贫。 除收入型贫困家庭外，另一贫困家庭也引起村民的同情，值得重视。 是支出型贫困家庭，特别是由于各种天灾和人祸导致家庭重大支出陷入贫困的状况。 典型的是家族得了癌症这样的重大疾病。 癌症治疗消费较多，贫困人群在医疗费报销方面可以得到一定的优惠。 因此，在很多地区，人均收入在贫困线2倍以内的农户为贫困阶层，贫困阶层的家庭患重病时可以享受贫困阶层的医疗费报销待遇。

除了天灾人祸导致的支出型贫困外，还有孩子上学导致的支出贫困这一重要且普遍的支出贫困类型。 特别是很多孩子上高中大学，不仅减少了家庭劳动力，还必须支出高额的学费和生活费，这样的家庭很容易陷入支出型贫困。 在许多地区的实践中，这样通过儿童入学形成的贫困阶层被纳入了援助。

但是，目前中国的大学实行比较完整的奖学金制度，特别是家庭孩子接受高阶段教育也积累了较高的人力资本，可以获得更高的市场收入回报。 此时，用国家扶贫资源进行支援是否违背公平，值得商榷。

4、绝对贫困和相对贫困。

绝对贫困家庭是指不仅劳动力不足、外出务工收入不足，而且基本农业收入不足，温饱问题也无法处理的农户。 中国实行了10年以上的最低生活保障制度，对于不能处理温饱问题的绝对贫困者应该尽最大保证。 从这个意义上说，现在的农村绝对贫困者极少，绝对贫困现象还没有消除，至少相当少见。

目前，中国农村的贫困主要是相对贫困，相对贫困主要有两个原因。 一是老少边穷，一系列山区集中，自然条件差，劳动效率低，家庭收入少，许多农户家庭收入在贫困线以下。 在这些自然条件差的农村，农户家庭只有出去劳动，从全国劳动力市场出去劳动，获得收入，农户家庭才能摆脱贫困。 或者，在自然条件差的农村地区，农户家庭只要有一个劳动力，该农民家庭就可以摆脱贫困。 在这些自然条件恶劣的地区，贫困的发生率与外出务工率成反比。

第二个发生相对贫困的地区是常规农业地区，自然条件不算太差，但根据我国集体土地全部制，所有农户都有免费获得的宅基地，宅基地上建有住宅，有土地承包经营权，承包土地按人口划分。 在这些农村，大量劳动力外出到城市打工，他们的收入水平远远超过了贫困线。 进城务工的农户将土地转移到不愿进城或无法进城的有劳动力的农民工手中，农民工由此扩大土地耕作面积，获得农业收入，远远超出贫困线。 在这样的地区产生贫困阶层，只有一种情况，即家庭缺乏强大的劳动力，无法外出赚钱，也无法从农业获得收益，成为贫困阶层。

但是，对于家庭劳动力不足的相对贫困者，孩子随着时间的推移长大，有了劳动力，相对贫困的状态就可以发生变化。

目前，我国农村绝对贫困者越来越少，相对贫困者中有相当一部分家庭只在一段时期内陷入贫困，贫困状况随着家庭周期的变化而发生变化。

5、贫困阶层和非贫困阶层。

在基本上不存在绝对贫困的情况下，农村贫困者和非贫困者之间的差异往往不大。 特别是目前，我国农民家庭普遍存在代际分工的半劳动半耕户模式，农民家庭青壮年劳动力进城务工，老年父母留在村里务农，各农民家庭各有相等的承包地，进城务工也面临着同样的全国统一劳动力市场。 这是因为有差不多一样的收入机会。 农民之间的收入差异往往与两个因素有关。 一个是家庭周期，在家庭周期中劳动力多的情况下，这个家庭的收入机会多，在家庭未成年子女多的情况下，这个家庭的收入有可能有限。 但是，再过一段时间，未成年的孩子会成长，家庭劳动力会增加，收入会变高。 另一个相关因素是勤奋或懒惰。 勤劳节俭有计划的家庭会富裕，好吃懒做的家庭会贫困。

在农户收入差距相对较小、相对贫困往往是由于偷工减料造成的情况下，在扶贫扶持力度较大、贫困者收入效益较大的情况下，未纳入贫困者的普通农户会产生强烈的不公平感，从而导致地方政府的扶贫工作非常不满，从而导致地方治理 相比之下，最低生活保障政策和扶贫政策有差异。 因为最低生活保障强调纠正贫富差距。 也就是说，低于最低生活保障线的收入部分由国家进行差距矫正，扶贫强调快速发展。 因此，快速发展的资源和援助措施以富裕为目标，比普通农户收入水平稍低的贫困者可以获得远远超过差距的资源补贴，从而导致村子的失衡。 特别是贫困阶层的主要原因是懒惰，这种扶贫客观上给予了懒惰的惩罚，与农村熟人社会的基本价值观产生了很大的冲突。

6、经济贫困和文化贫困。

衡量贫困者最重要的标准乃至唯一的标准是经济收入状况，其他如住房等只是参考。 同时住宅的好坏也与经济收入有关，有高收入住在危险的房子里是没有道理的事件。

问题是贫困的原因是什么？ 是经济原因还是文化原因？ 或者说，农民的贫困是经济贫困还是文化贫困，这是个问题。

懒惰型的贫困还是单纯的懒惰，这种懒惰在村子里经常被鄙视，只有被鄙视的懒惰被纳入贫困家庭，才会在村子里引起勤劳节俭摆脱贫困农户的不满。

如果做美味、懒惰的事不是个人行为，而是当地文化，那么由此引发的贫困就是文化贫困。 在一些老少边的贫困地区，交通不便、新闻闭塞、农民教育相对较少，相对于高收入，农民更倾向于拥有自由的时间，在这种自由的时间喝酒、赌博、懒觉、从事农业生产也大多粗放经营 有钱就花很多，没有就不花，也不能算。 西南y县在扶贫攻坚中开展消除陈风恶习、扶贫攻坚活动，大力抓好、美味佳肴、疏于教育、封建迷信、邪教歪理、吸毒、集体赌博、重男轻女、诚信缺失等十大陈风恶习 其理由是，地区有比较普遍的文化贫困。

如果贫困的首要原因是文化原因而不是经济原因，不是客观原因而是主观原因，扶贫首先需要改变农民的文化，让农民特别是孩子接受越来越多的教育。 这种文化扶贫比经济扶贫困难得多，也需要时间。 如果文化基因不变，任何援助措施都没有用。 目前，我国扶贫攻坚的老少边境地区是目前我国贫困人口集中的地区，往往是文化贫困最集中的地区。 这些地区的扶贫不仅要从经济上着手，还必须从文化教育上着手。 这些地区的扶贫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全成功，需要一个相当长的过程。

(/S2/) 7、是帮助贫困阶层，还是帮助村庄？

目前时期的扶贫强调向家里提供援助。 但是，在全国大部分普通农村，农民家庭只要有劳动力，农户家庭就可以外出务工或留村务农，务农时搬到城市农户的土地上就可以形成适度规模的经营，获得高于贫困线的收入。 或者说，全国大多数普遍的农村贫困者要么是家庭劳动力不足，要么是做着好吃懒做的农户，这两个农户都帮不上忙。 一般的方法是放入最低生活保障的驱动器中。 或者说，在全国大部分普通农村，扶贫是个伪问题，最低生活保障兜底是个真问题。

目前，中国的贫困主要集中在和平聚集的老少贫困地区。 这些地区自然条件差，特别是基础设施差，教育落后，新闻闭塞。 改变这些地区贫困的方法，首先是改变农民的观念，提高农民的素质，改善农民的生产生活条件，教育教育文化条件。 因此，这些地区扶贫的重点不是个人，而是全村推进，整体援助，资助资金改善基础设施，提高教育水平。 由于自然条件特别差，一方水土养不起一方人的村子必须实行全村搬迁。

全村扶贫的好处是，不需要人为地将村民区分为贫困者和非贫困者，然后以超出预期的力量向贫困者提供援助。 国家只补充村里的低收入者，其他扶贫资源集中改善村里的基础设施，可以缓解人为区分贫困者和非贫困者的识别难题，改善基础设施可以为所有农户提供更好的提高收入的生产条件。 提高农户收入的最重要途径是有条件的农户相互竞争过好日子，激励所有农户通过个人努力追求美好生活。 较好的基础设施为农户提供了便利的生产条件，一家农户的努力激励着越来越多的农户的努力，比所有农户的班级援助更能调动超、致富奔小康的积极性。

8、是快速发展生产，还是外出赚钱？

目前，扶贫非常重要的支持手段之一是通过融资迅速发展农户农业生产，增加农户收入，包括养殖种植业。 但是，目前我国主要经济快速发展的机会在城市，城市的两三产业也提供了很多就业机会，目前我国城市普遍出现了劳动力短缺的现象。 因此，与其帮助农户迅速发展农业生产，不如鼓励农户家庭加强劳动力到城市打工。 一个人进城打工，一家人脱贫，绝不只是口号，而是当今中国的现实。

农业生产怎么办？ 目前，我国农村高寒山区农业生产力水平低，机械化程度低，今后必须逐渐退耕还林。 在通常的农业型地区，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农业主体大致有两个群体。 一是在城市就业机会不足的中老年人，他们从事农业生产，特别是耕种自家承包地，难以致富，但不仅可以获得农业收入，而且耕种田地使生活变得有意义。 这些中老年人耕地、精耕细作，粮食产量比较高。

二是不愿进城的中农群体。 这些中农集团通过流入进城农户的土地形成适度规模的经营，通过经营副业、手工业或小农机从农村获得收入，依赖农村赚取更多的外出务工收入。 这样，本村本土中农主导的适度规模经营为农业生产提供了强大的后劲。

目前农业中最值得警惕的是，各地扶贫正在通过招商引资、农业资本引进、农业产业快速发展、农业产业结构调整，以快速发展经济摆脱农村贫困。 从过去几十年的实践来看，政府鼓励的农业产业结构调整，成功少失败多，进入资本农村也往往不成功。 这不仅是进入资本农村是赚钱的本质，也与目前农业整体供给过剩的现状有关。

中国正处于最快速的城市化阶段，众多农村生活人口向城市迁移是这个时代最重要的内涵，扶贫也不能离开这个时代的内涵。 通过鼓励农村青壮年劳动力到城市地区来缓解农村贫困，同时顺应了城市化时代的要求。

9、转移扶贫或当地扶贫。 [/s2/]

一方水土无力养活一方人的，应当转移扶贫。 有些贫困地区自然条件太差，只有转移才能真正改善生产生活条件，完全摆脱贫困。

农民从以前无法养活的村子里搬出来，主要问题是如何获得收入。 通常，迁居新住处不容易耕地，没有耕地，迁居农户中城镇外出务工者经商能力不足的中老年人不仅从农业中获得收入的机会不足，中老年人收入机会减少，而且没有农业就业，因此无所事事 由于收入少，无所事事，无论搬迁住房建设得多好，这种搬迁扶贫都容易出问题。 因此，转移扶贫通常倾向于搬迁到旧村庄附近或安置在城镇之上。 搬迁到老村附近后，利润可以在以前的土地上耕种，农户为了方便农业，倾向于不拆迁旧房，结果搬迁后新建住宅无人居住。 搬到集镇的利润是交通便利，坏处是远离前面的土地，离开土地后，中老年人的收入就成了问题。

移民的最大受益者是年轻人。 因为年轻人可以去城市打工。 从农户的家庭来说，青壮年劳动力来城市打工做生意的话，这个农民的家庭可以获得比以前农业收入高得多的家庭收入，摆脱贫困。 并且，搬迁到集镇，国家通过扶贫资源支持农户在集镇低价获得住房，非常便于农户城市化。

移居者的价格很高，只有在什么样的自然条件确实非常恶劣，一方水土确实养活不了一方人的村子的情况下，才会实行移居。 具备一定农业生产条件，能为农村中老年人提供农业收入和就业机会的村庄，不得随意搬迁。

年6月6日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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