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雪峰：农民工返乡创业的逻辑”

农民工返乡创业受到广泛关注。 农民工返乡创业，给家乡带来了投资、技术以及新理念和新的市场机会，带动了家乡经济的快速发展。 农民工返乡创业也减轻了沿海和城市的就业压力。 为此，无论在国家层面还是地方政府层面都制定了鼓励农民返乡创业的政策。

农业工作者回乡创业当然不是从现在开始。 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许多农民工进入沿海地区和城市地区做生意。 他们在沿海城市寻找盈利的机会，但把所得收入汇回了家乡。 农村就这样更繁荣了。 也有以民工为生的农民工，学技术、学经营、有一定市场后，回到家乡开店，成为最先回乡创业的农民工。 从这个意义上说，在东西部和城乡快速发展不平衡的情况下，东部沿海地区和城市大量吸引外出务工者做生意，也有逆向外出务工者将东部沿海地区和城市获得的收入、技术、经营理念带回家乡的运动。 农民工返乡创业是一项自发、持续的运动，是一个自然的过程。

农民工回乡创业有两个动因。 一个是在家乡寻找盈利的机会。 这是因为农民工做生意获得的积累、技术和理念将带回家乡，在家乡创业获利。 二是农民工外出打工做生意往往只是为了更好的家乡生活。 农民工挣不到钱，即使年龄大了也不得不回家乡。 因为要在农民工、返乡创业、自有资本(年龄、技术、资金、关系等)之间进行权衡，做出合理的决定。 农民工回乡创业是他们在仔细研究利弊后做出的艰难决定。

进入二十世纪第二个十年，农民工城市化的逻辑发生了重要的变化。 这种变化直接促成了农民工返乡创业逻辑的一些变化。 这是因为出现了与第一波返乡创业不同的逻辑。

20世纪90年代，农民工以从城市获得收入，增加农村家庭收入为目的到城市打工。 农民工进城，有钱在农村家庭盖新房子，就可以支付更高的人情支出。 也就是说，农民进城了，农村更加繁荣了。 农民进城是手段，回乡是目的，进城打工是过体面舒适的乡村生活。 村子是故乡，是带着梦想运转的地方，是互相竞争产生人生意义的熟人社会。

进入新世纪第二个十年，城市农民工在城市逗留的时间越长，对家乡的担心越少，也越适应城市生活。 城市农民不再是在城市赚钱回乡的费用，他们越来越愿意在城市买房子。 在大城市买不起房子，在家乡的郡也不得不买房子。 自己工作做生意收入也买不起房子，汇总父母的农业收入买房子。 这样，以前农民家庭由城市青壮年将外出务工收入汇给农村家庭，现在农民家庭抛下中老年父母，将农业储备资助城市儿童。 也就是说，不仅有更多的农民进入了城市，通过家庭这个管道有限的农村收入也被城市吸纳了。 农村真的衰退了。

现在，中国的农民几乎都想去城市。 他们希望能在城市里体面地生活。 但是，农民进城体面地安居不是件容易的事。 光从农民工的收入来看，通常农民家庭不容易在城市里体面地安居。 为了进城，农民家庭往往举家在县城买房子，农村的中老年人离开父母支持城市的年轻孩子们，减轻负担。 年轻人终于进入了县城。

县城的优点是房价往往不高，缺点是盈利机会少，工资收入不高。 在县打工带来的商业收入不容易维持城市的基本生活。 因此，农民家庭在县城买了房，他们不得不去沿海地区和大城市打工，在县城维持生活。

农民想要真正体面的城市生活，不仅在县城，而且想在有越来越多工作机会的大城市买房子，或者在县城创造比市场机会更高的就业和收入机会。

现在中国是一个充分流动的社会，充分流动意味着超额工资和超额利润几乎消失。 移动充分形成了全国的劳动力市场，也形成了劳动力的平均工资率。 不可能有人有超额工资。 农民工的工资高低只与工作时间、危险程度、生活价格、工作强度有关，没有人能比别人拿到更轻的工资。 大城市工资高是因为大城市的生活价格也高。 在现阶段已经形成全国统一劳动力市场的情况下，农民工进城所得的工资是可以预期的，但这种可预期的工资通常不足以维持他们在城市的体面生活。

进城农民还年轻的时候，他们耐心地积蓄，希望奇迹发生。 随着年龄的增长，获得的收入总是有限的，有限的收入无法满足城市体面安居的需要。 此时，农民工有进入收入更高、风险也更大的创业市场考验运气的强烈冲动。 他们把十几年、二十几年的外出务工人员的积蓄投入到创业中，创业成功后，他们就具备了在城市体面安居的收入条件。 换言之，农民工要想体面地进入城市，就有着内在的返乡创业动力。 他们很清楚，光靠劳动收入是无法进入城市的。 因为劳动收入太明确了。 他们进入风险较大的创业行业，换取通过增加不确定性而获利的机会，有两种命运。 一个是成功，他们成为幸运儿。 一件是失败了，他们工作了几十年积攒下来，流了水。

光有明确的外出务工收入是无法体面进入城市的，为了体面进入城市，农民工有进入不明确的创业行业的内在动力。 或者，为了进城，农民有冒险的倾向。 以前保守的农民开始有喜欢风险的基因。

现在的问题是，不仅全国的劳动力市场已经形成，全国的创业市场也已经形成，哪里有创业盈利的机会，资本就会投入到哪里。 农民为体面进城而创业的强大动力和风险偏好，导致农民工返乡创业市场过于混乱，创业市场上更大的风险和越来越多的农民工创业失败。

农民工回乡创业的风险很大。 这不是一条好走的路。

年3月20日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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