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洋：重新认知小农经济”

与降低农业生产强度的战略相比，许多经济学家认为农业规模化和农民组织化有出路。 本文作者指出，比较人口稀少的国情，小农经济在其高单位生产中依然存在合理性。 历史上，小农经济的特殊生产方式既形成了具有各种社会技能和经验的小农，又降低了中国的工业化价格。 关于农业价格，现阶段中国也没有实行大规模农业经营和农业商业化的条件。

本文转载自人文经济学会公众号，经作者授权，感谢姚洋老师对保马的支持

大规模的农业经营和农业商业化，我们做不到。 因为中国国情人少，与欧美数百英亩的大农场有着天壤之别。 应该有农业在中国是极其昂贵的领域的心理准备。

新发布的中央一号文件锁定了农业供给侧的结构改革，政策的核心之一是农业生产强度下降。 这个政策的方向是正确的。 降低农业强度，有利于农村生态环境的自我修复，特别是我国北方缺乏水源，对土地的污染非常严重。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很多经济学家认为农业规模化、农民组织化是有出路的，小农经济已经过时了。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目前，中国仍有2亿多户人均1亩3分之一、每户10亩的小农。 有必要重新审视小农经济对中国快速发展的历史作用。

小农经济过时了吗？

小农经济起源于中国南宋，这与北宋灭亡、人口大量南迁有直接关系。 北宋时期中国的农村经济具有明显的农奴制特征。 从《水浒传》中玉麒麟卢俊义的家世可以看出，他家很富裕，是名副其实的大地主，他的私人战士实际上是他的庄户。 这些庄户本质上是农奴，只不过比欧洲农奴人身自由。 北宋灭亡后，人口南移，人少，土地压力越来越大，逐渐形成了中国最初的小农经济。 可见小农经济有其自身迅速发展的逻辑。

中国经济史著名学者李伯重认为，直到清代，以小农经济为代表的中国农业仍然是世界上最发达的，清代代表了全世界农业文明的顶点。 这个时期，小农经济在中国已经发挥到了极致。

全世界小农的单位面积产量高于大农场。 例如，日本粮食的单位面积产量比美国高。 这与日本的小农经济有直接的关系。 小农经济在以日本和中国为首的东亚繁荣发展，是历史上合理的选择。 人口密度高土地少的时候，就会出现这种经济形式。

现代社会中，小农经济常常被认为背负恶名，阻碍工业化进程，但没有人从理论上揭示背后的原因。 中国建立后，中国许多人也认为小农经济落后，主张以社会化大生产的学派否定小农经济，其理论基础仍然缺乏现实依据。

小农经济有什么好处？

在笔者看来，小农经济本身有非常明显的优势。 小农家庭是完美的生产单位，它必须预测未来的市场，制定生产计划。 这个过程要考虑所有影响生产的外部因素，特别是气候，然后计划劳动力的投入，把握考核时势良好的市场销售时机。 对小农户的支出，要根据不同情况灵活掌握丰收、歉收、歉收等不同支出。 这种经济学上的多任务问题需要极其丰富的人力资本积累。

中国小农经济产生了大量有各种经验的小农，他们虽然教育水平不高，但拥有各种社会技能和经验。 小农的人力资本不是接受了多少年教育读了多少年书的单纯理解，而是与经验相关的。 中国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农民公司家大量出现，是因为以前流传下来的与小农经济有直接关系的小农经济培养了很多有经济头脑、管理能力、公司家精神的人才。 这是其他任何国家都没有的。 无法复制。

小农经济的另一个特点是不可剥夺的积累，这是南非学者吉里安·在《走向全球化》一书中对红心的看法。 二连和三连； 哈特发现，在中国，农民拥有土地，因此对工资要求低，中国工业化的价格低。 工业化没有收留农民，成了城市的贫民窟。 因为中国的城市没有大规模的贫民窟。 当然与政府的整顿有关，但小农经济对农民的保护也可能是重要的原因。 不仅如此，以小农经济为中心的东亚各国实际上很少有贫民窟。

为什么不能抛弃小农经济？

目前，中国不能抛弃小农经济也有现实的理由。 大规模的农业经营和农业商业化，我们做不到。 因为中国国情人少，与欧美数百英亩的大农场有着天壤之别。 农业在中国是极其昂贵的领域，日本、韩国、中国台湾、东亚全境都应该有这样的觉悟。 之所以说它很贵，是因为农业首先是粮食栽培，无法获得丰厚的商业利益。 世界范围内，这种情况具有一定的普遍性，西方许多大农场也依赖财政补贴。

另外，期待通过农业致富并不容易。 世界上还没有先例，在中国更不可能。 过分重视农业，违背现代经济规律。

作者是北京大学国家快速发展研究院教授、院长、北京大学国家快速发展研究院中国经济研究中心主任。 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

本文：《“姚洋：重新认知小农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