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雪峰：一二三产业融合可以增加农民收入吗？”

年中央一号文件提出推进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快速发展。 要积极开发农业的多种功能，挖掘乡村生态休闲、旅游、文化教育的价值。 支持建设具有历史、地域、民族优势的特色景观旅游村镇，打造多样、特色的农村旅游休闲产品。 加大农村旅游休闲基础设施建设投资，增强网络营销能力，提高管理水平和服务质量。 制定促进农村旅游休闲快速发展的用地、财政、金融等扶持政策，落实税收优惠政策。

中农办公室主任陈锡文在去年2月3日于国务院信息办公室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解读一号文件时表示:“近几年，农村旅游业发展非常迅速，去年一年来农村游客共计12亿人次。 这12亿人意味着去年我们30%的游客去了乡下旅行。 现在有200万家农家乐积分，10万多个有特色的村庄、有特色的城镇。 去年向农民提供的旅游收入为3200亿元，带领3000万农民致富。 他们去旅行不仅会带一些农产品，还会带一些加工产品、手工业的产品。 住在哪里，吃在哪里，农民可以为我们提供各种各样的服务，可以拉动农民收入的增长。

年中央一号文件较大篇幅地阐述了快速发展农村旅游业对增加农民收入的重要性，因为要在土地、财政、金融、税收方面支持农村旅游业。 虽然此前的中央文件中也提到要迅速发展乡村休闲农业等，但以如此大的篇幅迅速发展乡村旅游、支援乡村旅游，在中央文件中还是首次。 随后，媒体将推进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快速发展称为第六产业，在政府官员的讲话中也频繁提到第六产业，以快速发展第六产业为未来农村快速发展的方向，也很快介绍了日本第六产业的快速发展经验。

应该说乡村有观光休闲的价值应该是社会的共识。 近十几年，城市农家乐很火，城市周边农家乐、采摘农业和休闲农业都得到很大的快速发展，城郊农村成为城市市民工作以外的最佳休闲场所。 有诉求就有利益，城市生活者去农村旅行休闲，造福农村，增加农村收入之类的事件当然好。

既然有城市生活者到农村旅游休闲的诉求，那么一定有盈利的动力，自然也会受益于市场进入的资本。 城市生活者想买，农村生活者想卖，资本在其中为利益目的牵线搭桥，促进人。 这是很好的市场经济行为。 一般来说，城市生活者去农村休闲旅游，不是基本诉求，也不是能带来增值收益的创新行为，更不应该受到国家政策的特别支持。 国家政策，特别是财政应该支持的是两种经济行为。 一是保护底部以满足所有人基本需要的经济行为。 例如，这是对农业的支持，以确保粮食安全。 这是一个由于没有足够的粮食，饮食不足，有可能出现饿死者的事件。 二是创新行为。 因为创新会带来经济的增长。 当前，我国经济结构正处于创造从中国制造向中国制造升级的关键时期，国家以科技进步与创新为国家战术，推进我国经济在全球产业价值链中的升级，是我国能否走出中等收入陷阱的关键所在 国家政策只有在支持基本诉求的同时，支持经济创新，国家才能把宝贵的财政和政策资源用于应该使用的地方。

城市生活者想去农村休闲旅行，农村生活者想靠它赚钱。 这个事件太平常了，在正常的市场行为中，会有一个愿望被打动，一个愿望被满足。 关键是，目前中国过剩的城市资本利用这种赚钱的商机进行了干预。 国家应该做的事情是监管，保护农民的利益。

从这个意义上说，国家专门出台政策，在土地、税收、财政、金融等方面全面支持农村旅游休闲业的快速发展，似乎是多管闲事。

如果能增加农民的收入呢？ 改革开放以来，中央大部分涉农文件都把提高农民收入放在了极其重要的位置。 因为城乡收入差距太大。 支持乡村旅游休闲业的快速发展以增加农民收入是支持乡村旅游休闲业的好理由 正如陈锡文解读年一号文件，年向农民提供的旅游收入为3000亿元，带领3000万农民致富。 致富标准大致为年收入10万元，3200亿除以10万元，正好是3000万农民。 问题是，3200亿元是旅游总收入还是纯收入？ 从总收入来看，纯收入至少必须在一半以上，其带动的农民财富也不太可能在3000万人以上。 更重要的是，旅游收入是如何分配的。 如你所见，旅游收入大部分来自资本经营的旅游设施，农民从乡村旅游休闲中获得的收入主要是就业收入的工资收入。 陈锡文在谈200万家农家乐，有几个是普通农户经营的？ 几乎没有。 从就业方面看，目前中国已经发生了多年的民工短缺。 农民工不是没有到地方就业，而是很多地方农民工不足。 农民到乡村旅游休闲业就业和到其他地方就业是市场行为，不能因为有乡村旅游休闲，农民就空增加这样的工资收入来增加收入。 没有那种事。

在年中央向农村旅游休闲业提出各方面支持并确定快速发展第六产业之前，全国已经普遍支援农村旅游休闲，特别是大城市郊区休闲农业的采摘农业方兴未艾，地方政府将大量的农业支持财政资金用于这些行业 有了具体的统计数据，乡村休闲旅游业的快速发展，可以清晰地看到政府资金到了多少农民手里，到了多少资本手里。 即使是大城市郊区的农民，大部分也被乡村旅游、休闲农业的利益者排斥在外。

陈锡文在解读中表示，目前有10万多个特色村、特色镇，这些特色村镇也明显位于国家土地、税收、金融、财政支持之列。 无论是这些特色村落还是大城市郊区，都比通常的农村有着优越得多的地理位置和环境条件。 因为，这是一个强于常规农村的地区，这些地区的快速发展其实已经走在常规农村前面。 目前，根据中央政策，多使用支援三农的宝贵资源来支援这些强势地区，这种农业支援也显然没有公正性。

也就是说，国家以增加农民收入为名，支持农村旅游休闲产业快速发展的时候，其实是支持农民中富裕的少数人，甚至是资本，也是支持农村中原本具有良好地域特征的快速发展。 国家多向少数农民和农村提供支援三农的宝贵资源是不公平的，这样的支援政策还存在着更严重的偏差。

从实践来看，地方政府在采用自上而下的农业支持资源时，有着贫困和爱财富的偏好。 除上述资本以农业和农民的名义得到大量惠农政策的支持外，地方政府热衷的事件之一是将大量财政资源用于新农村建设的亮点工程，政府建设大规模房屋、明星村镇的积弊严重。 现在，再借1号文件的精神，在快速发展第六产业的口号下，将大量的农业支持资金和资源投入到特色村落的建设中，用于富裕农民乃至资本的援助。 这样的话，国家支援三农的政策和财政资金就完全被用错了。 这完全偏离了国家重视三农的目的。 这样的政策也真的不行。

国家之所以必须把三农作为政策和财政支持的要点，有三个原因。 一是为了粮食安全。 这个道理不要说太多。 二是因为9亿农民(包括城市农民工)是弱势群体，收入低，保障少。 三是因为农村是中国现代化的稳定器和蓄水池。 简言之，国家重视三农，给予三农特别的政策和财政支持，是从底部保护农业、农民、农村，是处理市场无法处理的问题。 增收带来的财富是农民自己的事件。 大多数农民经过个人努力，已经积累了很多财富，成为富裕的农民和已经积累的足够的资本。 这样的农民显然不再是政府支持援助的普通农民了。 政府要扶持的是市场经济中失败的农民，要扶持占农民多数的普通低收入农民，处理农民在维持基本生产生活秩序方面不足的能力。 总之，保护三农的最低线，不是帮助少数农村地区的少数农民发财。

少数地区的农民有可能利用地理特征迅速发展乡村旅游休闲致富 他们当然会行动，因为农民本身有强大的发财动力。 他们要策划市场机会，设计开发方案，寻找合作伙伴，筹集开发资金，开发市场诉求，游向市场经济快速发展农村旅游休闲业的大海，成功、大喜、失败，自己承担市场风险。 这是中国市场经济的内在组成部分，不需要国家干预或支持吗？ 国家应该做的事情是制定规章，然后比较有效地监督，而不是以农民增收的名义给予特别的政策。 这些特殊地区特殊人群的市场行为，与农民身份和农村位置无关，与三农无关。 当然不应该接受作为支援三农的中央一号文件的特别政策支援。

我认为，在地方政府过去爱大户、爱资本、大喜利，已经把支持三农的资源投入资本，投入特色村镇和亮点项目的情况下，中央年一号文件将从土地、财政、金融、税收等各方面支持农村旅游休闲业的快速发展 这一大跃进消耗了本应支撑普通农村农业农民的宝贵资源。

拭目以待吧。

本文：《“贺雪峰：一二三产业融合可以增加农民收入吗？”》